《嫡長女她擺爛了》第7章

雖因著我謹小慎微,不曾受到針對,可那時候我總歸也是稚嫩愛美的,回家時委屈紅了眼眶。

母親見狀,便將她的那些首飾一股腦給了我還安慰我說她的這些瑪瑙玉珠可都是真品,縱然我戴到出嫁也是夠的。

后來隨著父親仕途漸順,府中的開支也寬裕了不少。

可是父親畢竟在朝中無倚仗,能走到太師這個位置上,全然是靠著他一身清貧向圣人投誠。

若要保持清流之正,便不好斂財露財,我和母親依舊穿著簡樸。

那時候我便明白,我們在外頭表現得越貧瘦端正,便越會有人夸父親風骨清流,父親的處境也就越發安全。

到了后來,這便養成了我的習慣。

縱然母親妹妹如今都有了許多擔得起上京貴婦貴女身份的首飾,我卻依舊不愛打扮,在他們眼中,妹妹俏麗討喜,帶得出去,而我卻無趣萬分。

卻不知是那段總是提心吊膽的歲月使我記憶太深,讓我始終忘卻不了刻進骨子中的那份警惕。

到如今梳妝臺上擱著的那一批,還全是母親從前給我的那些。

母親給我的那些首飾符合二十多年前青州百姓買賣物品時的心思,款式簡單,但料真價足。

一盒全典了,倒是比之前劉婉晴賣去的那些拿回的銀兩多。

到了次日清晨,蓮兒一開門,就見我院門口擺著兩大個冰桶。

送冰的家仆抬手擦擦汗,朝蓮兒笑到:「夫人說,日后就老爺和大小姐這邊的供應都不斷掉。」

我笑笑,還沒得來及叫他將東西退回去。

就聽見前堂那邊一片熱鬧,蓉兒打聽下來,竟是劉婉晴正拉著已有數月未回家的劉懷光哭委屈。

8.

劉懷光是家中長子,晚我一年出生,按年歲來說,他本該是同我親近的。

但他與我在家中的境遇卻是完全不同。

父母親在他身上傾注了全部的希望,要他繼承家業讀書入仕光大門楣。

在我還攥著母親給的舊首飾受著旁人冷眼時。

懷光已經身著錦衣烏靴,用著上京最金貴的筆硯,托身在朝中名流門下聽學辦事。

而在更早之前,我們一家子還在青州時。

日子清貧起來,我也要挽上褲腿袖角,同堂姐妹們下荷塘去摘藕絲磨印泥,那是個精細活,回了家也需日夜守著勞作。

然而回報也豐厚,一年制出的兩盒托行商賣去給上京的貴人們。

拿回來的報酬足夠管家中幾口人大半年的米面。

只是有時候我在沾濕半邊衣裳抱著蓮藕回家中時,正能撞見在院前讀書的懷光。

他帶著些鄙夷的目光從我我還掛著泥星點子的腳踝上略過,我便忍不住覺得局促得很,腳后跟微微碾著地朝后挪一下。

他雖然是我弟弟,年紀也與我差不了多少,卻只在幼兒時與我親近。

自打他讀書記事后便不再怎麼同我說話,總是一副覺得我丟人的模樣。

那時候家中無如今這般權勢,我也沒那麼多個弟妹,母親待我還是溫柔的。

她會在納涼的夏夜中將我抱在懷里,撫過我的后背安慰我:「懷光是男兒,同你,同我們都是不同的。

懷光要讀書,日后還要去做官來撐起整個家。他這個人高潔得很,見不得生活里有半點邋遢。但母親知道玉兒是為了家中才這樣做的,懷光的新買的宣紙還是玉兒拔藕絲換來的呢。」

我被母親溫柔的體諒安撫了,心頭也就想著等懷光知道我給他買得書紙筆硯后,他自然就和母親一樣體諒我了。

只是卻從沒想過根本不會有人將這樣的事告訴劉懷光。

因為他是家中長子,是將來要光大宗族的人。

他只需要用現成的紙筆寫策論,并不需要知道這些東西從何而來。

也是因此,我和劉懷光雖然年歲相同,可見識過的世界卻全然不同。

我常在想,劉懷光從前常策論講說讓窮人將家中的儲物變賣,便又可獲得一筆不小的錢財。

那時他已十三,跟著先生讀了五年書了,他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和善美滿,才能讓他說出這般稚氣天真的話來。

我想不出答案,只知道他用著賣藕絲印泥換來的嶄新的毫筆時,依舊嫌棄會去下泥塘摘藕絲的我,我便不再從正門回家,刻意避開那鏗鏘的讀書聲和其中藏不住的志氣。

等到后來有了婉晴,她從小被嬌養,身上更有著上京貴女獨有的那一股子綺麗驕橫氣派,劉懷光更喜歡她。

但凡外出了回來,必會帶東西給劉婉晴。

上京女子中時興的東西,劉婉晴能夠一樣不落的從劉懷光那里得來。

這回劉懷光給劉婉晴帶回一對九連環。

這是京中近半個月來時興起來的玩物,而今日頭正盛,那些王孫貴子們打不了馬球,便成日里湊在一堆解連環。

很快就在貴族圈中將這風氣帶開。

劉懷光買來這一對給劉婉晴,本是圖妹妹俏麗一笑,隨后也能像其他貴女一樣,心思靈巧,能解數環,成一段風流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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