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女她擺爛了》第20章

我已能瞧見一個全然不同往日的人生,哪怕只嘗到點甜頭,也足以讓我拼盡全力去奔赴了。

我終究能擺脫那些糟亂又壓抑著的過往,為自己活上一回。

不僅是這樣,我還想著肖大既然在意我,若是他日后是真心待我好,那麼往后余生,我都要同這個真正愛我的人好好生活在一起。

這是我的一個優點,我惜福得很,對于能夠得到的善意從不亂折騰。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我也成了與宋如織相同的姿勢,唇邊掛著笑,坐在了車廂的另一端托腮望向窗外。

一直等到了西陵,我與宋如織住進了同一間房面面相覷時,我與她都還不曾說過一句話。

宋如織像是在和誰鬧著別扭,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氣。

我雖是一頭霧水,但心想終歸得罪她的人應當不是我,便在整理好床榻后就枕著蓉兒一針一線為我繡出的軟枕闔上眼休息了。

到了后半夜,我又被宋如織搖晃醒,就著入戶的月色,我能看見她眼底的憔悴,這姑娘怕是前半夜根本不曾沾過枕頭。

此刻她看著我,欲言又止,糾結了好大一會,才別扭著開口:「你今日離家,劉錦州就都不來看一眼?」

「我與他關系不好,他來不來我都不在意。」我說著,抬手掩住口打了個呵欠就又要躺下了。

「等等。」宋如織見狀連忙將我撈回來:「我還沒問完呢!你跟我講講,劉錦州他近來在做些什麼?」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我有些脾氣上來了,整個人裹住被子朝后一翻,便又滾回到床榻上。

宋如織不死心,還在身后攘著我,被我揮著手臂拂開。

「真不知你長得人模人樣,是怎麼瞧上他的。」我將頭悶進被子里嘀咕一句。

宋如織倒是沉默了好一會,仿佛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我又要再度睡過去時,便聽見她干巴巴的聲音響起:「就…從前只是有些在意,后來身邊人都跟我說他好,我又得不到,便成了執念了。」

她聽起來有些心煩意亂:「反正感情的事不就是這樣亂七八糟,況且少年人最愛瞎折騰,我也是折騰我自己,偏偏去想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她整個人泄了氣,直接在我的榻邊坐下,過了一會,又伸手隔著背子來戳戳我:「劉雯玉,你就這麼睡了?不說點什麼?」

我被她折騰地有些生氣了,拱著背子坐起來一口氣同她將話講完:「首先,別人都跟你說他好可能是因為你先開口夸過他好,至于他本人是個什麼玩意你自己長了眼睛心中應該有評價,少年人是愛折騰但不代表就應該將自己往廢了折騰。其次,上到你父親母親下至你身邊姐妹兄弟,哪一個不是真心實意愛護你,覺得你是他們天大的寶貝,又何必去為了一個對你橫眉豎目毫無風度的男人弄得自己憂郁煩悶,這是在輕賤那些愛你的人。」

「最后,你要是再擾我休困,我明天我就將你釘在門板上要你整日出不了門!」說完這句,我悶頭倒下。

宋如織是這麼被我唬住了,愣了好半天,最后輕手輕腳地回到了她的床榻上。

等到了第二日時,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分明多了幾縷敬畏。

我來不及管她,匆匆梳洗過后,便去往中庭做早課,之后便是去佛前焚香誦經祈福。

我自以為去得足夠早,定能給娘娘留下一個好印象。

等到了時,才發現娘娘竟已在佛前跪坐了一整夜,她一身素衣,手中掛著一串菩提子,周身香煙繚繞,娘娘闔著眼,面色慈悲又虔誠,正如一尊圣潔的菩薩。

她發現了我,朝我慈愛一笑,隨即伸出手來:「你叫雯玉,對不對,好孩子,到這邊來。」

我小步快走到了娘娘身邊,先向娘娘端正行了禮,才在她身旁坐下。

隨后我便同著娘娘一起誦讀經文,這一次,我繃直的背變低了一些。

我在娘娘與佛祖面前,為自己心中的那點算計自覺羞愧。

就這樣,我跟在娘娘身邊,度過了初到西陵寺的前一個半月。

中間發生了一道小插曲,有從黃州逃命來的災民,渾身是傷地闖進了西陵寺。

當時的我與一眾貴女們正在佛前誦經,眾人乍見了陌生男子,皆被嚇了一跳,還是娘娘叫來了護衛將人看住,又去喚來了御醫。

那人闖進來時,幾近氣絕。

御醫將他喚醒,也不過是氣若游絲吐出了幾句,便再度昏睡過去。

也是那時,我才知曉,黃州的災情,已經到了要百姓易子而食的地步。

可是圣人明明三開國庫,撥齊了賑災的銀兩下去。

當夜,住著那災民的西北角屋子便莫名走了水,火勢一路竄到我們背后那一排屋子,宋如織被驚醒后直接穿著褻衣,將我就著榻上的被子一裹一道扛了出去。

待到我醒來后只能將她裹進同一條被子里,我倆在院中坐了半夜。

萬幸的是燒毀掉的是我們隔壁那間空的屋子,我和宋如織的行李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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